傾聽泠泠作水聲

【輝茂】unbalanced 5+6章

5-

我們系上一位教授說,有什麼事情想不通,就慢慢往前推,像拼拼圖那樣,把記憶一點點拼湊回去,然後再從頭回憶一次,總會找到問題的。

那聽起來就是個浪漫的老學究會說出口的話,事實上,我們這位老教授確實把他生命大多數的時光都奉獻給歷史了,循著歷史脈絡的腳步挖掘答案本來就是他的興趣,也是他的工作。教授說歷史是幫助我們尋找蛛絲馬跡的好工具,我們得學會從中學著自己做分析並總結,至少他用這樣的方式成功挽救了三次的婚姻危機。

那會兒在課堂上全班都有點尷尬,在要點頭贊同教授這一席鼓舞人的話還是先吐槽教授您也才四十來歲怎麼已經經歷了三次婚姻危機之間搖擺不定。

至少我們教授說到一點上,學歷史對日常生活中也是有幫助的。而我現在需要的並不是什麼長達幾十還幾百年的觀察總結,我只需要好好回憶一下有關花澤的部分就好了。

我去冰箱拿出一瓶牛奶,倒進鍋子裡放到瓦斯爐上加熱,我以前習慣喝冰的,不記得什麼時後開始有了會先稍微溫一下再入口的意識。八成又是花澤,他每次看到我喝冰牛奶都會一直念這樣太不健康了,等到大學同居後他終於有機會搶在我前面把我的鮮乳都拿去加熱。我拿支小湯匙在鍋子中攪呀攪,許多記憶似乎也跟著被拆解地支離破碎,丟進去鍋中跟著一起被攪散,它們融入了漩渦當中,而我也被捲入其中,揮舞著手重新把抓到手的碎片拼湊起來。第一塊被擺回的拼圖是我們剛見面的時候,我頭一次遇到了自己以外的超能力者,並且糊里糊塗起了衝突,從我們對彼此的第一印象,實在很難想像我們會走到今天的關係。

在那之後我想我們之間的關係應該被定義為戰友比較恰當,他主動提供了我不少幫助,花澤輝氣有他自己的一套說詞,他說幫我忙也等於在幫他自己,跟在我身邊他勝算還比較大。至少在初中時,我把他歸類在朋友這個範疇,當時我還特地在心裡保留了一個偌大的位置給我喜歡的女孩,我為了她做了許多的努力和嘗試,身邊幾乎不少人都知道我喜歡高嶺蕾。對於怎麼吸引女孩子目光花澤也給了我許多意見,我知道我希望其實挺渺茫的,很多人也都不認為我會成功只是沒說出口,他們還是很好心地支持我去做一切我想努力的事情。

但花澤輝氣總是說,去試試看呀,你不開口怎麼會知道結果。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眼神很認真,甚至比我還積極去揣摩該怎麼向高嶺蕾告白,每次我開始感到質疑退怯時,他都露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

他說:「影山茂夫,你那麼拼命每天跑步鍛鍊肌肉是為了什麼?你不用超能力抄近路走而是腳踏實地靠自己一天天訓練,你應該堅持下去!」我那時都要搞不懂究竟是誰要去表白了。

靈幻師傅曾經提過,他有點弄不懂花澤輝氣這個人,他總認為花澤時常話中有話,你分不清他的鼓勵是不是含有其他的心思在內,他對我說的那些激勵的話語和增長信心的方法,更像是寄託了別種的情感在裡頭。

現在回憶起來,不得不佩服靈幻師傅的直覺。

然而初中時我並沒有察覺什麼,我一心一意撲在了肉體改造上面,錯過了全校男子馬拉松這機會後,我只剩下畢業當天能向蕾表明心意。

我印象很深,當我結結巴巴把我想說的話一股腦對高嶺蕾傾倒出來後,她僅僅是笑了下,把長長的髮絲撥到耳後:「影山,這我知道。」

她既沒有表現出不耐煩,也沒有馬上回應,我猜過去向她告白或示好的男同學並不少,但我大概是她最有耐心去應對的了。

「我們現在才國中畢業而已。」她認真說道:「將來我們都還會各自遇上不同的人,還會見識到比現在更豐富的同學或朋友,現在說這些太早了。」

「那個......小蕾,我......」

我嘗試著想辯解些什麼,但高嶺蕾沒有讓我有再度開口的機會,她嘆口氣,眼神變得有點無奈。

「等上高中後你或許很快就忘了現在初中認識的同學了。搞不好一開學就對別的女孩一見鍾情?」

她搖搖頭,向我走近,用嚴肅的口吻說:「影山,你應該再多看看更廣泛的世界才對,你總是盯著一個目標便一股腦往它衝過去。」

她已經很明確拒絕了,也許是我們認識得久了,所以她拒絕我的方式,反而比較像以一個朋友的身分在提醒我一些事情。

那是個早就可以預料到的結果,只有我依然不屈不撓想衝破所有人所設下的界線,去賭賭看另一種可能性。

我那會兒就在原地發呆了好久,看著漫天的櫻花瓣飛舞,看著黃泥土上的陰影,從涇渭分明的腳下那一小塊,逐漸拉成變得模糊,最後全消失在黑幕當中不分你我,而早上還清理得乾乾淨淨的地面,全鋪上了飄落下來的花瓣。

初中畢業的隔天我就放任自己睡到日上三竿,沒有了到校的壓力和部活活動,連師傅都說要放我幾天假,等高中開學再去找他報到,我突然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把過去以來的生活重心和目標全數放手後,我連自己下一步該如何前進都感到懷疑猶豫。就在我整個人趴在枕頭上想繼續賴床下去時,手機響了。

『要跟我去跑步嗎?』

一接起來,花澤爽快的聲音便從手機另一端傳來。

「有什麼好跑的?」

『影山,你都跑了這麼久了,現在中止很可惜不是嗎?』

「你覺得很可惜?」

『我想不只我,大家應該都會覺得可惜。或許以後高中遇到的喜歡的人也是喜歡運動型的男生。』

「......你們不要每個人都用受歡迎當作交換條件讓我去做什麼。」我沒忍住大聲抱怨了一句。我原先確實希望自己可以更健壯一點,希望自己可以吸引喜歡的女孩的目光,但不代表我就只能為了想受歡迎而去做「什麼」。

『那麼影山。』他起了頭,卻沒有繼續說下去,電話裡剩下沙沙沙的聲音,很長一段時間我們都沒開口主動說話,我在等花澤,他或許在思考著怎麼組織語言。

『你就把它當成是為了自己吧!這樣子你覺得呢?』

花澤放緩了語氣,音色低低沉沉的,讓人想起過去曾見到隔壁鄰居阿姨替剛出生的小嬰兒哼搖籃曲那樣,像輕飄飄的羽毛,又像稍縱即逝的流星,一眨眼就從眼前消失不見,使人下意識就摒住呼吸,深怕不小心會錯過些什麼。

他徵求別人意見的方式,總會讓人產生他其實是在懇求的錯覺。

「你現在人在哪?」我問。

『你們家樓下,其實你往窗外看應該就會看到我了,今天這天氣你應該把你房間窗簾拉開。』

「等我幾分鐘,我梳洗一下換件衣服就下去。」

我掛掉電話,走到窗邊拉開了窗簾,本來我還想打開窗子探出頭,三月份還有些微涼,想到室內室外的溫差我打消了念頭,不明所以地我往旁邊挪了一步,貼著素色的窗簾藉此擋住自己身影,撇過頭打量著窗外。

春暖花開,我隱約瞧見了那個約我出去慢跑的人僅露出一點側臉,他面無表情靠在牆外,嘴抿成一條直線。

那和在電話中與我對談的人彷彿是兩個不同的人。

但那個人也是花澤輝氣,更貼近他周遭的同學對他的評價的花澤輝氣。

6-

我正躺在床上,蜷起身子用棉被把自己緊緊裹住。我現在很認真思考我究竟放棄一整個下午的寶貴時間像個老年人一樣回憶我的過去人生意義何在,我甚至只有二十歲不是八十歲,我能去細數的時間就更少了,頂多十七年?

至少我想起來我到現在都還是有去學校超場跑步是因為花澤讓我決定持續下去。

高一時我們依舊在不同的學校,一切都和初中時沒什麼兩樣,差別在於我們更常待在一起,我沒有再加入其他社團,除了去靈幻師傅那邊打工外,就是持續不斷自我鍛鍊。我和花澤都開始抽高長壯,本來我還需要抬頭看他,後來我們可以平視對話,他也就比我高了兩公分不到,穿上鞋子後根本看不出差別。

變化是到高二後開始浮上水面的,在那之前它都像是沉在大海當中,從岸邊看下去海面就是黑鴉鴉一片,而且波瀾不興,我完全沒發覺海面下是個怎樣的世界。

有陣子花澤看上去特別疲倦,他都說他很用功在學習,他上的是調味料市裡最好的高中,偏差值這個詞從他們一入學便被掛在那些學生身上放大檢視。我不疑有他,因為律也打算報考這間高中,他初三時簡直學習到入魔了。

我對變化一向是最後知後覺的那一個,尤其在律也考進了那間高中,然後他臉色也變得像花澤同一個模樣後。

被子裡暖烘烘的讓我整個人有些昏昏沉沉,我能想起來的都是些零零碎碎的片段,畢竟高中生過的日子都差不多,在一成不變當中不起眼的微小差異,察覺到有點不對勁的日子是暑假那段時間。

一個月左右的假期讓律的氣色好多了也活力多了,但花澤卻跟律相反,他就好比是小時後在野外抓蟲玩時會見到的那種死扛著重物不放的那種小蟲,牠們不僅不會放下,還會不斷把更多種死人的物品往自各兒身上馱,花澤輝氣就像那樣子,默不吭聲就背住了某種肉眼看不到的東西,並且隨著時間拉長越背越沉。

那段日子我們偶爾也會和鈴木同學一起約出去玩,他還曾故意誇張地大呼小叫說花澤這氣色太難看了,他壓根不相信花澤是那種燃燒自己去挑燈夜戰苦讀書的人,因為他自己也不是那樣的人,他說我們這類人就算想去努力修練自己,基本上也是為了超能力,怎麼可能是為了念書,好吧影山大哥例外。

所以就在八月暑假剩下個小尾巴時,大家決定去開個小party,在靈幻師傅的小營業所那邊開。

他們把時間訂在晚上,為了要一個可以玩鬧的場地,甚至主動提出幫師傅的忙,除除靈或者幫忙裝神弄鬼一下什麼的。

我就記得靈幻師傅他樂得找芹澤先生一起扛了兩打易開罐裝的啤酒回來。

「要玩樂的話這是一定少不了的!」他抓著啤酒罐晃呀晃,說完便直接壓下拉環,往嘴裡灌了一大口。

「師傅,我們還未成年。」我說。
「一天而已,我們已經和家裡說好今天不回去了,不會被發現的。」律端著四盒pizza從我後面經過。

他居然主動幫師傅說話!

「律!」

我驚呼,他一直都是個很守規矩的人,雖然沒到不知變通的程度,但一直都是個表現良好的優等生,未成年飲酒和他一點都沾不上邊。

律回過頭,攤攤手說:「其實呀哥哥,我一直頗想試試看的,今天剛好有機會,就這一次。」

「我們不會太超過,影山你不用擔心。」花澤也湊過來,他和鈴木手裡都拎著大包小袋,裡面裝滿瓶瓶罐罐以及一堆食物。

「還有租了影片!殭屍片!不錯吧!」鈴木揮揮手上的幾個影片盒。

「你在想什麼?一邊吃東西一邊看殭屍片?花澤你怎麼沒阻止他?」律問。

「我覺得還不錯呀,我們又不怕這些。」

靈幻師傅無聲笑著對著他們豎起大拇指。

「算了,你們高興就好。」

小酒窩飄過來,一臉同情地安慰我:「茂夫你想想,你以後總會遇到更多這種情況,你覺得不太好的事情,但是反正也阻止不了,就當作沒看見吧。」

我用力擰住眉頭,這樣不對,我很想這麼說,但小酒窩說得也沒錯,我的確沒辦法禁止其他人不准去做什麼,這又讓我感到動搖,從小到大很多人都說我該學會讀氣氛,所有我應該別再繼續掃興了?

最後我自己去冰箱翻出一瓶牛乳出來,安靜坐到角落沙發上,喝了一小口便像隔岸觀火那樣盯著其他人歡鬧。

電視機裡不斷有殭屍還是喪屍什麼的跑來跑去和存活人類逃亡或反擊的畫面,我看著已經明顯身體和頭顱藕斷絲連的喪屍被一個爆頭,默默放下咬到一半正牽著絲的pizza。

我必須說,鈴木品味不怎麼樣,這影片沒特色又難看!

其實那晚派對主要還是為了花澤才舉辦,他看起來就是需要放鬆,尤其又開快學了,如果不想辦法讓他放下一些重擔,他等於得肩負著龐大無形的壓力去面對第二學期更為沉重的課業。無論他是因為什麼事情在煩心,我們熟識的朋友們都不能看著他單獨一人搖搖欲墜地在獨木橋上行走。

我們就這樣一直玩鬧到過十二點,中間我推掉了好多杯其他人想偷偷遞給我的啤酒。那兩打啤酒大多還是進了師傅和芹澤先生的肚子裡。扣掉小酒窩,我應該是在場唯一還清醒著的人,那是因為我很拚命在保護我的杯子不讓他們靠近,不惜用超能力去抵擋其他幾個人想給我杯中加料,要是他們繼續這樣玩下去我可能會忍不住想直接打壞整個事務所。

「茂夫你冷靜點。」小酒窩在我旁邊叨叨絮絮要我冷靜,講沒幾句又飄到芹澤旁邊:「唉?居然醉倒了!茂夫,你把他搬到沙發上吧。」

「......」

我站起身,把芹澤先生浮空運到沙發上丟著。環顧了四周,律半瞇著眼認真盯著電視上的影片,劇中的人物因為遇到喪屍大軍嘶聲力竭大吼大哭,律看到這邊,明顯露出輕視的輕笑。

鈴木將不曉得竄到哪邊了沒看到人,我把搖搖晃晃的師傅也送到沙發上和芹澤先生靠在一起。

我找了一圈,才發現花澤站在師傅平常使用的辦公桌前面側身望著窗外,那天天空布滿了烏雲,無法見到任何一點星辰或是月色,只有路邊幾盞路燈顫巍巍地閃爍,剛才鈴木說看殭屍片要關燈才有感覺就把大燈關了,只留了幾盞昏黃的小夜燈,外頭街燈青白色的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打在花澤臉上,他看上去臉色慘白慘白的,一隻手扶在辦公桌上的啤酒瓶。

「花澤。」我出聲喊他,真怕他突然就這樣跳出窗外。

聞聲,花澤回過頭,逆著光使我有點看不清他的臉部表情。他抬起眼與我對視,我以為他喝醉了,但他的一舉一動都飽含了強烈的目的性,就像是還清醒著。

「茂夫。」

他喚了我的名字,接著扯起嘴角笑了下,我又開始擔心他會不會像電視劇還是漫畫那樣,下一秒往後退一步便從窗子跳下去,這陣子新聞有很多受不住課業壓力跳樓的高中生。

「花澤!」我這次提高了音量又叫了他一次:「你可以過來我這邊嗎?別站在那。」

他眨眨眼,笑出聲來。

「噗,你覺得我想跳樓?」他樂得一直笑。

「這不好笑,你最近看上去就很像是會衝動做出什麼傻是一樣。」

他搖搖頭,否定了我的擔憂:「我可能會去做傻事,但絕對不會是跳樓。」

他說完移動了腳步,繞過了辦公桌朝我走過來,他步伐很穩,我卻感覺那類似於暴風雨襲捲過來之前的寧靜,或是戰爭前夕的前哨,花澤帶著游刃有餘的輕挑笑容,而我彷彿見到了山雨欲來時天邊烏雲隱隱翻滾雷鳴作響的景像。

他站到我跟前,忽然伸出手往我脖子貼過來,他曾經掐過我脖子,我還以為他這次發酒瘋又想這麼玩一次,我剛想喝止,他手卻滑過我脖子往後伸,整個人往前頃掛在我身上,我一個重心不穩往後摔,他卻在我要撞到地上前一刻用超能力托住我,讓我可以安安穩穩坐下來。

「茂夫,你猜猜看。」他把頭壓在我右肩,整個人貼在我耳邊小聲說話:「你猜,猜我現在想做什麼。」

我幾乎全身注意力都集中到右耳了,溫熱的氣息噴在我耳朵,我想推開他,又不知道該怎麼施力。

「我不知道,你先起來好嗎花澤。」

「喊我名字,你喊我花澤聽上去很生疏。」他小孩子氣地抱怨,說完又呵呵地笑出來。

「......好吧輝氣,你醉得很嚴重你知道嗎?」

「我沒醉,茂夫,你還沒猜我想做什麼。」他咬字清晰地反駁我,並且又一次念了我名字,他呼出來的熱氣讓我覺得耳朵都快燃燒起來了。

「好我猜,發酒瘋沒錯吧!」

「我跟你說吧。」

低沉沙啞的聲音從耳朵溜進來,像電流般竄過我肌膚,我抖了抖,一手扶在地板,另一手又一次試著想推開他,他察覺到我的動作,雙臂收得更緊把我更用力抱住。

「我想去找個大聲公,到屋頂上去大聲唱歌。」

「唱歌?」

他沒回我,而是哼起了一段旋律。

那一刻整個靈能相談室似乎都變得靜悄悄的,另一頭電視機播放的影片中傳來幾聲巨響後也跟著安靜下來。

我和花澤整個人都貼在一起,我清楚感受到他心跳的躍動,一跳一頓正好和耳邊的旋律搭上了節奏,他輕輕唱起歌來:「......You open up my heart,Show me all your love…...As I lay my love on you…...」

那些歌詞猶如化為具體的文字塊,一字一句敲打著我的耳膜,震動到我整個人都忍不住顫抖。

「茂夫,我想唱到把左鄰右舍全部吵醒,再告訴他們所有人這是唱給影山茂夫這個人聽的。」

講完這句話他便沒了動靜,我默默學著他,把手繞過他背後收緊。

「我聽到了。」我說。

我總算是找到了拼圖遺失的最後一塊了,然而我卻不確定是否該拾起來放回原位。

假如我沒有給他回應,他真的跑去頂樓把街坊鄰居都吵醒怎麼辦?

「呃......花、輝氣,你可以繼續唱沒關係,我會聽著,一直聽下去。」我想都沒想脫口而出,說出口後我自己都嚇了一跳,我本來是想叫他別出去吵的,但這意思怎麼想都不對。

他突然抽起身子,直勾勾盯著我:「一直聽下去?」

「對!」我索性閉上眼放棄掙扎,「每天都可以。」

我感覺到他又整個人抱過來,下巴抵著我肩膀,用非常嚴肅的語氣對我說:「你知道嗎茂夫,我現在不想唱歌了。」

他頓了一下,接著道:「我想去炸煙火,炸滿整個調味料市,給煙火排出不同的字樣。」

他一定醉得很嚴重!我剛想阻止他去實現這可怕的念頭,後面忽然傳來罐子摔到地上乒乒乓乓的碰撞聲。

扭過頭,我瞧見鈴木將從廚房摸出來,彎腰撿起可樂瓶。

「啊,真抱歉呀。」他大力搖晃了瓶身後打開罐子,像表演魔術那樣讓噴出來的可樂都精準地落進他大張的嘴中,他抹抹嘴,朝我們看過來,「我說,花澤,你要是不方便抽身的話我可以幫你炸煙火,看你想玩什麼字樣,跟我講吧!」

「......都不准去!」

那場派對最後簡直鬧得我心驚膽顫,我迷迷糊糊想著,打了個哈欠剛想翻個身,房間的門突然被推開。

客廳的燈打進來,我不適應地用手擋住眼睛,瞇起眼從指縫間看出去,花澤探了頭進來。

「你醒著?吵到你了嗎茂夫?」他問。

「唔......」其實我沒怎麼睡著。

「茂夫?」

他背著光,又一次喊了我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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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度堪憂,真不想活了。
我當初多作死才會想嘗試用第一人稱視角,尤其還是用茂夫的視角寫文TA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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灣家人。
目前是個在劍三坑和松沼坑挖個通道連結再把自己溺死裡面的狀態。

除了一松右這點不可逆外其他基本無雷(*´▽`*)

另外最近沉溺在光輝帥氣的光環下不可自拔
主推是輝茂w